二十年前,斯洛文尼亚仍属前南斯拉夫,位处东部城镇马里博尔的国家剧院规模尚小,名不经传。如今,此歌剧院及芭蕾舞团已蜚声国际,近年创作破格新颖,更是舞界巨头诸如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的合作伙伴,地位跃升,成绩斐然。
自2003年出任歌剧院芭蕾舞团总监的爱德华‧克鲁格居功至伟。克鲁格的创作独当一面,是编舞界的一代奇才。他为马里博尔芭蕾舞团另辟蹊径,写下多部卖座佳作,包括糅合电台司令摇滚电音的《收音机与朱丽叶》、重现史达拉汶斯基世纪经典的《春之祭》,以及其首部长篇叙事芭蕾舞剧《培尔・金特》。
三部口碑载道的经典舞剧现将首度来港,为2023年香港艺术节揭开序幕。 由小镇剧场到享誉国际,克鲁格告诉《阅艺》,三舞如何谱出「马里博尔芭蕾舞团的历程」。
为自由而舞
克鲁格生于罗马尼亚,1991年在克卢日—纳波卡国立芭蕾舞学院修毕芭蕾舞课程,同年为抗拒寿西斯古的独裁统治,前往斯洛文尼亚国家歌剧院马里博尔芭蕾舞团担任独舞者。克鲁格禀赋过人,转眼成为台柱,数年后受舞团委托,为斯洛文尼亚戏剧家汤玛士・彭朵执导的《巴比伦》(1996)编舞,展开其创作生涯。
克鲁格说:「我起初(对编舞)一无所知。 我甚至未曾涉足过当代舞课程,仅凭想象力,或可说是直觉,摸索创作之路。后来我想为芭蕾舞团继续构思新作……于是走到今天。」
克鲁格的舞蹈触觉与生俱来,可谓是天生的编舞家。2003年,他荣升为舞团的艺术总监,两年后,首部大型制作《收音机与朱丽叶》一鸣惊人,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仍回荡人心。
电台司令,你在哪里?
观众对芭蕾舞剧采用摇滚音乐有否争议?「没有,他们对表演艺术的态度非常开放。当时我们的镇上发生了事,而我们获得极大支持。年轻人以至不同类型的观众,都赶到剧院观看此剧。许多人甚至从未看过芭蕾舞,纯粹是电台司令的乐迷。 那次演出成为一时佳话。」
「我是电台司令的早期乐迷,但这个构思醖酿多时。首先,我希望创作一些涉及电台司令的东西,与此同时我也在思考罗密欧与茱丽叶。 先前我对遵循某种主题的典型叙事无甚兴趣,但几年后我改变初衷,开始创作能让我真正感到自豪的作品。」
世纪骚动的当代诠释
克鲁格所指的是他2012年版本的《春之祭》。 这部俄芭蕾舞剧及管弦乐经典备受争议,由史达拉汶斯基作曲,尼金斯基编舞。据说,1913年该剧在巴黎首演时几乎引发骚乱。其「野蛮」的节奏、怪异的旋律及残酷的场面令观众震怒。
克鲁格说:「诠释划时代经典,我得小心翼翼。」他创作《春之祭》期间,某天水突然洒落台上,令他灵机一触。「这无疑不利舞蹈,令舞者举步维艰。但无独有偶,剧中名为『大地之舞』的一节之始,正强调有东西从天而降。
「不知就里,我们在工作室用几桶水进行实验,慢慢演变成往后的效果。从一小撮人到大批观众,我们的版本逐渐广为人知。大家问我,『为何是水?』嗯,故事关于春天、洁净,象征洗刷严冬,迎接新生。熙春寒往的祭典,是何其壮美。」
当戏剧融入舞蹈
克鲁格认为,《春之祭》是突显其个人风格的代表作——「我尝试重新定义舞台叙事的表现方法。 即是为今人说旧事,与时并进。」克鲁格首部长篇叙事芭蕾舞剧《培尔・金特》(2015),或许是更佳例子。
这部五幕剧出自现代主义之父易卜生手笔,于1876年在今挪威奥斯陆首演。 作曲家葛利格编写的部分曲目成为经典,传颂至今。克鲁格意识到,另一巨大挑战正迫在眉睫。
「我的目标是要忠于易卜生原著,但不会用其台词与文字,那麽我要花更多气力钻研葛利格的音乐部分。」克鲁格续说:「那是该剧的原创音乐,我必须深入认识葛利格。我最终创作的剧本涵盖了葛利格的所有作品。
「于我而言,创作过程非常有趣。首先易卜生构思了文本上的《培尔・金特》,然后葛利格又提出了音乐上的《培尔・金特》。某程度上,我必须把二人创作融入截然不同的戏剧语言,并转化为我个人的《培尔・金特》。如何兼包并容,正是个中奥妙。」
话虽如此,克鲁格称其《培尔・金特》版本为「百分百易卜生」。他说:「一些戏剧行家包括导演,问我如何为创作解结。只能说,解决问题是我的本份。我对培尔・金特这个角色的诸多面相深感兴趣。表演不是声明。我只是把戏剧连结舞蹈——如此纯粹。」
克鲁格近期的得意之作,是为莫斯科大剧院芭蕾舞团担任苏联时代讽刺剧《大师与玛格丽特》的编导。虽然克鲁格本人未能随团亲临2023年的香港艺术节,但他表示能够让马里博尔芭蕾舞团参与其中,已深感荣幸。
「我没有夸大其辞——能为艺术节呈献真正代表马里博尔芭蕾舞团历程的三连作,实在弥足珍贵。」
《收音机与茱丽叶》及《春之祭》
详情:https://www.hk.artsfestival.org/sc/programme/s_edward_clug_radio
《培尔・金特》
详情:https://www.hk.artsfestival.org/sc/programme/s_edward_clug_peer_gy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