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种柔情｜越剧女子情感出口

越剧自上世纪三十年代起，发展出全女班演出，无数儿女情长的故事感动人心。上海越剧院一团团长方亚芬借接受《阅艺》访问，细说越剧中追求爱情自主的主题，如何为女性观众找到情感出口。

方亚芳（左）饰演祝英台唯妙唯肖。

上海越剧院即将为香港艺术节演出多套越剧经典及折子戏。当中一团团长方亚芬在袁范版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饰演祝英台，她演男装时英气，演女装时活泼聪明。梁山伯则由章瑞虹饰演，有别于男性所演的梁山伯，这位山伯不但俊美且多了份柔情。在最精采的〈楼台会〉一场，两人经历〈十八相送〉后久别重逢，山伯却因英台已被许配马家，心情由喜转为哀伤沉痛愤怒，五味纷陈。方亚芬直言，祝英台这角色早已深入民心，挑战在于「如何从不同的流派当中突破自己，既有自己的特色，亦要以真实的情感演出，体力精神消耗也很大。」

袁范版《梁山伯与祝英台》原是1954年上映的彩色越剧电影，由袁雪芬、范瑞娟主演。袁雪芬是上海越剧院创办人，亦是方亚芬的老师。不过电影上映后，袁雪芬从未在舞台上演出此剧，故此剧已绝迹舞台一个甲子。在2012年，方亚芬为纪念老师逝世一周年而复排此剧，把袁雪芬最经典的「袁派三哭」之「英台哭灵」重现，使观众大为动容。方亚芬说，因为她未曾看过袁在舞台上演出此剧，故只能参考袁在此剧电影版之演出，结合自身的条件，尽量保留袁雪芬的唱腔、当年电影音乐等元素。

《家》

方亚芬解释，越剧原本是「绍兴剧」，在嵊州方言的基础上，加入中州音韵和官话的语音，形成独特的越剧语言。越剧只有约一百一十年历史，最初是全男班演出，女子不可演出，到了上世纪三、四十年代才发展出女子越剧，由全女班演出。

「1930年代全女班演员刚开始，女小生的出现满足了女性塑造男性形象的要求，潇洒漂亮，会尊重女性、温柔体贴，是女性情感理想化的投射。」方亚芬举例指如今次他们带来的折子戏《盘妻索妻·花园会》和《何文秀·算命》，两位男主角梁玉书和何文秀「就是非常完美的『暖男』形象。」

方亚芬认为，越剧能吸引大量女性观众，还因为越剧故事容许女性追求爱情，例如《梁》剧情感丰富，大胆追求爱情，「婚姻自主、要互敬互爱等等方面，女性以前一直受压抑，从戏中情感她们找到宣泄点。以前都说，看越剧都要带着手帕去拭泪的。」她又以这次演出的《碧玉簪》为例，「女主角李秀英被丈夫欺负冷待，那个时代的限制令她没办法反抗，但在还其后〈送凤冠〉一场还是能令丈夫下跪认错，对女性来说，宣泄了心中委屈后得到满足。」

《碧玉簪》

不过越剧不只小女子的柔情蜜意，也有家国情怀、民族大义，折子戏《梅花魂·重台别》讲述番邦入侵，女主角陈杏元被封为御妹和亲，以保边疆安宁，忍痛别离爱人，「其实她们（越剧女主角）都装着一颗非常强大的内心」。

到了五十年代，袁雪芬致力改革越剧，扩大剧目，加强演出规模、音乐，使越剧的国际地位得以提升。渐渐该团亦有招收男演员，故除了全女班演出，1959年起也有男女合演，成为该团特色，符合现代生活又不失传统特色，不过男越剧演员仍属少数。

这次该团来港，各流派特色一应俱全，亦包罗了全女班演出及男女合演，由巴金小说《家》改编的同名剧本，便属男女合演剧，特邀了有「越剧王子」美誉的赵志刚主演，包含了丰富的爱情与亲情故事。「流派是重要的工具，不过打动观众的，还是演员的情感表达，要演到心底去。不管是男女合演，还是女子越剧，我们越剧总有它独到的地方，就是以情来演绎。」方亚芬说。

折子戏《盘妻索妻花园会》

上海越剧院

日期：2025年2月27日至3月1日

地点：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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