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衡世界中從地而生三位阿拉伯烈女的舞蹈戰歌

醜陋的現實、人性的沉淪，應否、或可否作為藝術題材？若是從視覺倫理的層面而論，答案可能是否定的，因爲極醜極惡之事怎能呈現成美的事物？不過，兩組來自阿拉伯國度的藝術家，卻藉舞蹈作品《失衡世界》和《從地而生》，來探討這議題：到底藝術能否成為理解、超越混沌浮世的媒介。

舞作《失衡世界》由巴勒斯坦二人組——莎瑪．華金和薩瑪兒．哈達．金時創作，她們接受《閱藝》訪問時，自然而然談到故鄉的困境：見怪不怪的砲彈聲、一個回不去的家，以及數之不盡、讓生活陷入膠着的檢查站。明明聊的是一段傷痕，兩人卻是一派雲淡風輕，當中大概摻雜了一點傲氣，也有一點無可奈何。在舞作《失衡世界》中，在哈達．金創作的音樂下，這些苦痛化身成一條平平無奇的扁帶，或束縛，或溫柔地圍繞着舞者：「在扁帶上行走，講求的是在難以平衡的狀態下找到平衡。巴勒斯坦人的生活也是如此——在失衡的日常中不斷尋找平衡。」華金淡然道。

「在我看來，扁帶反而令人安心。在我失去理智、失去重心時，只要被它包圍，就能感到安寧，找回重心，就像回到家一樣。」

另一邊廂，埃及編舞家沙爾瑪．莎琳以「子宮」為中心意象，創作出舞蹈作品《從地而生》。在訪問前，筆者囫圇吞棗似的讀了一段埃及婦女運動史，滿以爲話題大概離不開阿拉伯女性所受的壓迫；結果我們的訪談内容從生命的循環來到特朗普，再到中國武術，竟環繞地球轉了一圈。

中國武術如太極、氣功等都蘊含了強身健體的效用，莎瑪從中獲得靈感，創作出猶如脊柱波浪般的舞步。對莎琳而言，舞蹈本身便是一場自我解放的儀式，但她並不滿足於個人的解放，而是希望藉舞蹈來連結所有女性——而氣功正正成了其中療癒及聯結的鑰匙。

舞作也賦予她自我充權、宣洩情緒的機會，「我父母觀看演出後，簡直震驚得説不出話來，因爲他們沒想過這部作品會讓我變得如此強大。」

兩部作品的舞台設計均極力從簡，將舞者置於整場演出，甚至整個世界的中心，彷如一個宣言：唯有「人」才是藝術的核心，亦唯有「人」才能凌駕生命的苦難。

一個群體的傷痛，是否不可能被外人理解？或許是的。但對於哈達．金而言，藝術卻蘊藏着超越這種障礙的力量。在以往演出中，她曾遇過不少亂世遺民，分別來自愛爾蘭、古巴等地，「大家縱然背景各異，但那種恐懼、努力尋找平衡的感覺卻是相通。我們創作藝術，就是爲了創造一扇讓靈魂自由通過的門，一面讓人觀照人生的鏡。」

「聚焦當代阿拉伯」系列：《失衡世界》

日期: 2023年2月27日至28日

地點: 香港文化中心劇場

詳情: https://www.hk.artsfestival.org/tc/programme/Arab_Losing_It?

「聚焦當代阿拉伯」系列：《從地而生》

日期: 2024年3月2日至3日

地點: 香港文化中心劇場

詳情: https://www.hk.artsfestival.org/tc/programme/Arab_Anchoring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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