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浩敏鏡頭下的多元歌舞世界

(Boney Luk攝)

舞蹈與歌劇；蕭紅與西西；生與死；男性與女性——舞蹈歌劇《兩生花》彷彿包含了種種對立，但在鍾浩敏執導的紀錄片《像她們這樣的女子》中，這些對立卻呈現出和而不同的風采。

跨越時空的女子

《兩生花》可説是一部兼容並蓄的作品。它結合了兩套分別於2013年和2021年上演的室内歌劇——《蕭紅》和《兩個女子》（後者改編自香港作家西西的兩部短篇小説），並在編舞楊雲濤手中蛻變成一齣全新的作品，讓來自兩個時空的三個女子得以結聚在同一舞台上。

蕭紅和西西兩位作家看似毫無交集，蕭紅成名於三十年代的中國，西西在香港仍然活躍，但她們均以書寫冷峻、富有瑕疵但又可憐可愛的女性面貌著稱；而香港這小小城市更在兩人的寫作生命中，扮演着極重要的角色——西西成長於香港，蕭紅亦在香港度過了人生最後兩年，甚至寫下《呼蘭河傳》這部長篇巨著。她們被香港這塊離散者的土地牽引着、被楊雲濤的舞台串連起來，又被鍾浩敏的影像記錄下來，成就了一部獨特的香港故事。但若你以為這部紀錄片只是即將上演的舞蹈歌劇的副產品，便是「捉錯用神」了。

鍾浩敏對《兩生花》的第一印象是它的多元：首先它包含了兩種藝術語言——音樂和舞蹈，再來是不同語言——廣東話和普通話，以及由不同女子組成的對話——蕭紅和西西、兩位文本作家黃怡和意珩，構成一個多重宇宙；如今鍾浩敏試着加入自己的聲音，又會令這部作品展現怎樣的色彩呢？

用影像呈現看不見的細節

鍾浩敏自幼混跡交響樂團，更通曉大、中、小提琴，自然也對劇中音樂格外敏感。她笑言：「其實我很慶幸自己不是戲劇或是舞台出身，才可以不按牌理出牌，也可以抱着好奇心去拍攝。」舞蹈歌劇，顧名思義是舞蹈與歌劇當家，鍾浩敏偏偏要拍出「隱藏機關」，將隱身於樂池的樂手們展現人前。在她的鏡頭下，眾舞者的舞姿固然搶佔眼球，但一些不起眼的細節卻同樣被她信手拈來：「我會思考如何在聽覺和視覺上與故事產生化學作用。如劇中蕭紅被誤診而遭切破喉管，作曲家便以『文字着色』的方式渲染這個場景，用低音大提琴的弓弦在鋼片琴上一𠝹，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！這就是攝影機的力量——可以將現場觀眾在劇場難以瞥見的畫面捕捉下來，並將蕭紅的悽楚無奈之情具象化。」

雖然出身自不同領域，鍾浩敏卻與編舞楊雲濤惺惺相惜，也不忘呈現後者的哲學：「你要通過『讓』，才會被看見。」原來這便是楊雲濤的美學精髓所在：舞蹈和歌劇如何不被對方搶風頭？端靠舞者和歌者互「讓」，令彼此角色、崗位更為突出，促成了一部渾然一體的作品。

以歌舞者之聲音療癒人心

鍾浩敏醉心唐卡繪畫，對她而言，紀錄片和其他藝術形式一樣，都是一場療癒過程。從蕭紅身上，她看到一股頑強的生命力：「很多人會覺得蕭紅的人生是場悲劇，但透過她的文字，我卻感覺到一種用力活出自己的人生態度。」

適逢身邊摯友要面對生離死別的巨變，亦讓她反思自己作品的意義：「我們常常被種種遺憾、創傷所困住而無法走出來，這是因為我們腦海裏有太多聲音。所以我希望藉這部影片，藉不同舞者、歌者的聲音，讓觀眾找到自己的聲音，與自己和解。」比之傳遞「正能量」，鍾浩敏更希望觀眾在紀錄片中找到一個溫柔的陪伴，然後得以正視自己內心，「過一日贏一日」。

賽馬會本地菁英創作系列

《像她們這樣的女子》—舞蹈歌劇《兩生花》創作紀錄

將於2022年12月10日(星期六)上午10時首播

詳情: https://go.hkaf.org/8lgFu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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