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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屆香港藝術節
2023.09.26

芭蕾舞劇《花樣年華》情感交錯 旗袍下的美麗與哀愁

撰文 / 陳詠恩

輕快的爵士樂舞曲下,百樂門舞廳衣香鬢影,王太太與李先生各自的另一半卻在忘情共舞,四人捲進情感暗湧。這是上海芭蕾舞團《花樣年華》的一段舞碼,舞劇與電影《花樣年華》(2000年)同名,不過背景換成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老上海,以芭蕾舞呼出對逝去年華的歎息。

重現老上海民生

原創海派芭蕾舞劇《花樣年華》早於2006年首演,國內外巡演多年,終於2024年來香港藝術節演出。此劇最初由上海芭蕾舞團與法國藝術家共同創作,邀請了上海戲劇學院教授曹路生撰寫文本及舞台本,並由法國編導伯特蘭‧德阿特(1957 - 2014)任編舞。故事脈絡雖然與電影《花樣年華》近似,講述兩對夫婦與對方伴侶出軌的曖昧故事,但團長辛麗麗指,舞劇呈現的是老上海氣息,「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一段花樣年華的時間……這舞劇展示了老上海的風情,也演繹了男女主角愛但無緣的淒美」。

為了帶觀眾「穿越」老上海,來自法國的創作團隊,包括編舞、服裝及佈景設計師和燈光設計師,足足花了三年時間研究,到訪上海不同的歷史檔案館,翻查時人生活細節。從第一幕群舞便足見創作團隊的工夫——極具上海特色的歷史建築石庫門外熙來攘往,數十位舞者穿梭街頭,他們穿旗袍、長衫、洋裙或西裝,有人力車夫、修女,也有路邊買菜的、搖扇納淡的街坊,編導憑細微動作和衣著,仔細刻畫當時不同職業、階層的民生日常。

為旗袍編舞

當中最能代表時代的,非旗袍莫屬。穿着旗袍來跳芭蕾舞,聽來不可思議。辛麗麗指,法國服裝設計師鑽研了中國近百年的旗袍演變,細如領口、衣袖、圖案設計等,特別為舞者設計了高衩的旗袍舞衣,「旗袍是當時上海人的服飾,已婚婦女的、少女的、也有家境不好沒太講究的旗袍。」如李太太所穿的旗袍,裙擺一半是摺疊式的,一半開衩,方便舞動。

舞團副團長兼飾演男主角李先生的吳虎生說,當年首演,內地從未有一套芭蕾舞劇是穿着旗袍來演出的,由於編舞事前會先觀察女主角穿着旗袍的舞姿,故很多芭蕾舞動作都是根據旗袍樣式來設計,連抬腿角度都調校得非常細緻,避免一些尷尬角度。

飾演女主角王太太的首席舞者戚冰雪自言,《花》劇是她首次穿着旗袍跳芭蕾舞,為了演得傳神,她看了不少老電影,觀察當時女性穿旗袍的體態,但最初穿着旗袍式排練服也花了些時間適應,她笑道:「對芭蕾舞演員,平時都是大手大腳的,穿了旗袍突然變得很拘束,但編舞很符合我們穿上旗袍後的動作形態,所以後來覺得跳起來滿有味道。」

舞出含蓄情感

吳虎生飾演《花》劇的男主角李先生,一演便十七年。當年他首次擔當芭蕾舞劇男主角,感覺猶如與角色一起成長,愈能發現編舞的心思。他舉例指,劇中有多段王太太與李先生的雙人舞,二人有不少相反的動作,「藉以表達主角的精神狀態,有時是擦肩而過,有時二人身體不是向同一方向,但他們的心已經互相吸引,這也是芭蕾藝術吸引的地方,给予觀眾很多想像空間。」

舞劇中女主角穿上旗袍舞動的姿態令人難忘,裹在那狹窄旗袍內的,除了女主角婀娜舞姿,還有那被束縛的情感。

男女主角若即若離,為感情與理智角力,即使沒有對白,觀眾仍能感受那含蓄的情緒。「《花》劇很考驗演員的定力,因為舞段從故事角度出發,男女主角由陌生、到試探、到熟悉,再短暫在一起。舞者處理都要很多耐心,不能操之過急……我們演出也像說故事一樣,跳完一段,我的情緒也隨人物釋懷,感受孤獨,體會悲傷。」吳虎生道。

這舞劇已巡演十七年,但舞團依然追求創新,在2023年初便曾移師石庫門實境演出。在上海土生土長的吳虎生說,雖然香港觀眾不是在實境觀賞,但相信仍能把觀眾帶進故事中。王太太和李先生兩家居住的是上海歷史建築石庫門,出入的娛樂場所是1933年開業至今的百樂門舞廳。而舞劇音樂多元化,中樂演奏《帝女花》的〈香夭〉、周璇唱的國語流行曲《花樣的年華》、古典音樂如貝多芬的四重奏等等,襯托着李先生與王太太的悲歡離合;同時,舞蹈設計糅合了古典芭蕾、現代芭蕾、民族舞、爵士舞等等不同舞種,透露着上海在那個年代的開放與前衛。

上海芭蕾舞團《花樣年華》

日期:2024年3月22至23日

地點: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

詳情:https://www.hk.artsfestival.org/tc/programme/Shanghai_Ballet_A_Sigh_of_Lov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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